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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洛水之畔,人头攒动,纷纷向水泽中央看去,脸上写满了仰慕与自豪。
洛水之上,是洛水国深受子民爱戴的大公主,人称“洛神”。每年夏日的河洛节,无数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英豪都会聚集在洛水之滨,角逐当年的“水上战神”。得此封号,便可进入洛水国中最为精锐的军队——洛川军,接受帝国最为严格的训练,他日指点三军,挥斥方遒。
洛水之畔,掌声雷动,无数洛水子民为他们的公主欢呼喝彩。那是他们敬仰的洛水之神,他们洛水国的大公主,无数次率军出征保卫家国的战士,他们怎能不为她的胜利喝彩?
主持比武的坐镇人、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洛水之畔对身边前来观战的子民们高声说道:“漪澜公主已连胜三场,在场诸位,还有没有人愿意挑战?”环视围绕在水泽周围的人群,见没有人出列,半晌,继续说道:“如果没有人再来挑战,那老朽便宣布,今年的“战神”封号为漪澜公主所得。”
又是一阵喝彩声,前来观看水上比武的多是洛水子民,对于自己国家的公主赢得此等殊荣,怎能不由衷赞叹。洛水国子民依水而居,所以大多深谙水性。但能像漪澜这样在水中御水而行,以水袖起舞,将惊鸿剑法在水上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偌大帝国,还是无人能出其右。正当来人皆惊叹水上遗世而独立的白衣女子超绝的剑法和舞姿之时,只听当空一喝:“慢着……”一青衣男子身形已从垂垂柳木下越出,速度之快,让底下的洛水子民难辨其貌,只听到柳木簌簌声传来。
日光倾洒,鱼翔浅底,平静的水面竟未起一丝波澜。
饶是一向镇定自若的洛水公主都不免多觑了面前的青衣背影两眼。这样身手矫健的男子为何之前不曾听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男子长身而立,骨扇开,身形转,仰面迎上了对面的白衣女子,微一欠身,“姑娘,讨教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漪澜初见梓染的印象。
面相清癯,指节分明,骨扇轻摇,青衣而立,如此公子。
“站住!……”女子一声厉喝,水袖盈动,身形已如白鹤般掠出,耳边只闻簌簌风声,转瞬间已挡在男子身前。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惊鸿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骨扇轻启,青衫一角被风吹得扬起,更显得长身玉立,翩翩浊世佳公子。
漪澜看定对面的青衫男子,说道:“今日你既在比武场上赢了我,便是今年的‘水上战神’,洛川军欢迎像公子这样的人才。”
“承蒙公主的大恩,梓染并无意于沙场征战、建功立业,今日与公主决战洛水,只是想一睹惊鸿剑法的风采。”说完,转身对身旁的紫衫少年说道:“曦夜,我们走。”便侧身绕过挡在身前的白衣女子。
漪澜怔住,似在思考男子的话,半晌,猛然转身,对着已经走远的青衫背影说道:“可是惊鸿剑法并不如公子手中的一柄骨扇……”
梓染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惊鸿剑法以水为媒,讲究无欲无求,心如止水。公主心中想必是有放不下的执念,如若不然,我的骨扇定不是公主的对手。”
男子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漪澜依旧对着眼前长长的石板路发呆。她统帅帝国最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洛川军多年,优秀的年轻剑客、军人自是见过不少,却从未听闻过有关于梓染的任何事迹,以及他手中的那柄骨扇。
二、思公子兮徒离忧
酒楼之上,人声喧闹,熙攘红尘中,只消一小小酒肆,便可望见这百态人间。漪澜着一身男装,袖口束紧,少了水袖白衣的繁冗,反倒显得干练挺拔。
在人群里逡巡了一遍,便发现在酒楼东北角喝得酒酣耳热的女子不是自己的三妹萝蕤又是谁!漪澜急步向前,眼风扫到坐在萝蕤身旁的青衫男子时猛然顿住,略舒眉目,缓步向前,“三妹,怎这样不爱惜自己?若不是卿冉的人看到你,不晓得还要出什么乱子。”
正如她料想的那样,梓染也是认出了她。梓染握酒盏的手猛然僵住,骨节愈发分明,漪澜不禁担心他手中的青瓷酒盏会刹那碎裂。但是青衫男子转瞬间眉目便舒展,啜了一口手中的酒,“原来这位姑娘就是洛水国三公主,梓染真是失敬了……”
萝蕤下颚抵着桌面,自酌自饮,两颊泛起醉酒的潮红,抬起惺忪迷离的双目扫了面前的男子一眼,说道:“什么公主,什么帝王将侯,还不都是一样,像木偶般被操纵,永远做不回自己,你说……是不是?”
男子笑笑,对漪澜说道:“你这位妹妹,想必是喝醉了。”
“带三小姐回去。”漪澜对身边的副将淡淡吩咐道。
“是。”副将随即走到萝蕤身旁,扶起倚在桌上的醉酒女子,欲转身离开。萝蕤突然挣脱开身旁男子的束缚,转身对桌边青衫男子说道:“公子说的不错。生在帝王家,本就是一切早有命数,由不得自己妄加定论……”
“带三小姐回去休息。”随着漪澜的突然打断,副将已再度扶起醉酒的女子,手上加重力道,女子已是被半拖半拽着出了酒楼二层的拐角。
漪澜轻轻啜着手中的酒,半晌,说道:“公子好眼力,刚才就已经认出了我三妹。”
梓染轻抚骨扇,顿住,抬头看向漪澜,答道:“没有。我只知她要遵从父命,嫁给不认识的男子,心中怅惘,便和我多说了两句。并未想到,刚刚的那位小姐就是洛水国的三公主,只道失敬了。”话毕,重新将目光转到紧挨酒樽的茶盏上,苍绿的茶叶上下悬浮,说道:“浮生若茶。”
漪澜不解道:“公子怎会出这感慨?公子一把骨扇,当真可把半壁山河不入眼中。”忽觉面前男子眼神渺远,似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梓染想必是劝错了三公主……”
漪澜也是眉头一皱,疑问道:“怎的?”
男子笑笑,可这笑容在旁人看来却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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